上月初去義大利Trieste(的港)市中心購物,見有間小舖正在關店大拍賣。櫥窗裡陳列的物品種類紛雜:便宜的流行首飾、不鏽鋼小酒壺、真皮文具、一些中國製的陶壺和茶杯、海事繩結、珠寶箱等等。我一見內中夾有東方物事頗為有趣,不免也向它的另一扇櫥窗望去。入目所及除了那些雜七雜八的物事外,其中竟有一塊異常醒目的長方形黝墨陳列其中,我看那標價是10歐元(20歐元被劃斜線減半,約值新台幣420元),並不昂貴,就跟V說:我要它!
進店拿過來一看,更是心中暗喜。只見它一面刻的是陰文古體:”青墨”兩字、下加一陽文方型印記”胡開文製”(恕我國文底子差,這第四字”製”仍有待確認。)另一面陰文是: 赤縣扶桑一衣帶水一葦可航。下款署名:郭沫若。頂端上方橫刻陰文:特製青墨。全是金字。(回家後細看才知側面還鐫刻陽文黑字:徽州胡開文製。字體遒勁美極!) 要定它後,又看到後壁架上還有毛筆中、大楷各一支,旁是一磁製小山形筆架。我心想:湖筆徽墨,難道是湖筆不成? 拿到手裏一看,果不其然! 一隻竹身刻著: “流光溢彩 湖筆”。另一是”羊穎之寶 龍祥湖筆”。筆價便宜已極~各是4歐元,可那俗不可耐的拙劣筆架竟要價19歐(雖是手工繪製山水,但實在不怎麼樣。) 我只想買下兩支筆,無奈店員不依,堅持最少必須留下一隻來搭配筆架出售。V就說筆架毫無出奇之處,大陸上不但便宜且多的是,不如就買一隻筆好了。如此就挑了青墨和”流光溢彩”買單。
深夜回到家,翻出唐魯孫先生的書來看,乖乖隆個冬,我竟買到具有數十年歷史的徽墨了。再參閱其它文章後,才知比較墨質的方法之一是聽聲。我於是找出手邊原有的黑墨以手指輕彈辨聲,哇咧,青墨聲清似磬,黑墨則是不堪入耳的瓦塊聲,十足蠢物一只。我在大喜之餘,想到那漏網的羊穎之寶,以及我平日”買了也許後悔、不買則絕對後悔” 的必買哲學,接下來的步驟已是不用說了。
如此次日又和V驅車到的港將”羊穎之寶”和筆架買回。細細把玩觀賞,才知筆身兩端的材質似是虬角所製,誠是好筆。前幾天打電話回家向酷愛書法的老爸稟報此事,並問老爸對它們有無興趣。結果老爸還沒聽我說完,便答:都帶回來!! 我連連稱是,心中暗喜春節回家總算有了可以孝敬老人家的物事。
認真想想,其實這些筆墨並不值錢,難得的是它們都見證了歲月的流逝,千山萬水之外竟與我有緣相逢。這段巧遇無以名之,姑且隨俗就稱之為”天上掉下來的禮物”吧! ^______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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